宽敞平坦的宫道上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,这是罗喉计都泡茶时听到的,他捏着茶壶轻晃一下,随后不紧不慢地倒了盏茶水细细品味,并未将敏感的声音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许是宫人来送衣食的。

    三日前他被父皇毫不怜悯地送来盟国做质子,本以为来这后他会被宫人刁难欺负,或是随便将他赶去一个偏地让他自生自灭,毕竟他在自己母国的皇宫便是如此对待的。

    这黎庸国宫人非但对他没有那些傲慢无礼之举,反而态度恭敬地生怕冒犯到自己,罗喉计都失笑,他活了十九年,没想到到头来给自己尊重竟是在别人的国家,到底是悲哀啊。

    罗喉计都想得太入迷,竟没注意到屏风后还站着个人,那人一身白衣常服悠闲地背手看着他,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注意到自己。

    “计都住得可舒适?”

    罗喉计都颤了一下身子,目光移到声音的源处,白衣常服的男子掀起帘子走进来,目光炯炯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见到来人时,罗喉计都直接怔在原地,嘴唇一起一落上下触动唤出那人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柏麟?”

    罗喉计都起身快步走过去确认,柏麟笑着点点头应道:“计都,是我啊。”

    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,柏麟靠近计都,想抱抱他,不料却见心心念念的人儿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罗喉计都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退,心中的猜疑占据思绪,他屈下膝恭敬地叩拜,“质子罗喉计都拜见黎庸帝。”

    柏麟有些失落,掩下积压已久的情感笑着扶他起身,罗喉计都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手,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上面,紧紧地被柏麟攥在手掌。

    这是他不敢拒绝,昔年是柏麟在他南峟皇宫为质,风水轮流转,如今两国处境强弱分别,他南峟国如今国力衰退,邦交伐战皆受制于黎庸,父皇昏庸无道只知享乐,平战只会龟缩求和,而他这质子便是牺牲品。

    “陛下今日来看外臣可是有事要问?”

    柏麟来回打量着罗喉计都,莞尔笑道:“无事啊。”

    罗喉计都:“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